遥远的过去，虚拟偶像不是真人的对手。
某一天起，AI开始能够在复杂的竞技项目上战胜真人。
现在，AI已经大规模的在各种行业替代人类。
这是这个时代贫富差距如此巨大的原因之一。
穷人，是永远赢不了AI的。
随着舞台情绪的递进，四个女孩的舞蹈动作越来越华丽，其中一位女孩甚至展开了天使般的义体双翼，飞上了半空。
观众，或者说粉丝们的态度也愈发狂热，孙露已经听不清周围到底在喊什么了。
“没事吧？”
他低下头，看向额头满是细微汗珠的小女孩。
“没事。”萨妮娜埋在他胸前，闷闷的说道，“我这样就好。”
孙露转过头，伸出左手，轻轻的拍了拍阿依达。
“我带萨妮娜去外面透透气，你们出来之后打我电话就好。”
因为周围的声浪太过巨大，他不得不贴在阿依达耳边说道。
栗发少女看了他怀里的萨妮娜一眼，点了点头。
孙露马上转身，一边说着抱歉，一边以巧劲挤开挡在身前的人群，不顾他们的叫骂声，快速的钻出了会场。
因为还要等其他人看完演唱会出来，孙露随便选了一个最近的出口，抱着萨妮娜快步走了进去。
这明显是一个不太常用的废弃通道，抱着萨妮娜，他很快走出了建筑，来到一片荒地。
这里杂草丛生，还有一些明显被弃置不用的老旧器械和乐器，诸如音响、电子琴、吉他、钢琴……和一些认不出原本名字的破铜烂铁。
这里被高墙围住，没有出口，通过长长的废弃通道所抵达的荒地，反倒十分安静。
孙露和怀里的萨妮娜，同时长长的出了口气。
两人不禁对视一笑。
萨妮娜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孙露的右臂上呆了很长时间，她连忙扭动娇小的身子，从他的臂弯里挣脱。
“没有累到你吧。”
她的小手摸着后脑勺，微微低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
“你这摸后脑勺的习惯跟谁学的。”孙露没有回答女孩的问题，蹲下来反问道，“很老套哦，不要做诸如摸鼻子，苦笑，或者摸后脑勺这种动作。”
“哦。”萨妮娜老老实实的放下手，乖巧的说道。
“我开玩笑的。”孙露失笑，“你开心就好，只要没有做错，不管是什么事，哥哥都会支持你的。”
“当然，做错了也不要紧，萨妮娜还小，能改正就好。”
“嗯！”她用力的点头，犹豫一下。
“什么是做错呢？”
“这个嘛……”孙露转过身，坐到了一架废弃钢琴的旁边。
他拍了拍长椅上的灰尘，转头向女孩示意。
萨妮娜嘿嘿的笑了两声，神色喜悦的跳着坐到了他的身旁。
“我也不太清楚。”
孙露伸手，试着按下几个音节。
老旧的钢琴微微颤动着，发出了年迈的呻吟。
这走音走到天边去了……
“大概就是该做的事情没有做好。比如做菜忘了放盐，比如说了本不该说的话……”
萨妮娜顿时惊恐的捂住了嘴。
孙露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宠溺的摸了摸女孩的头。
“萨妮娜的话，说错话也没关系哦，童言无忌，大家不会放在心里的。”
他安慰的说道，“而且萨妮娜这么乖，没有人会真的因为你的话生气的。”
“真的么？”女孩慢慢放下手，怯生生的问道。
“真的。”
他转过了头，继续调试着钢琴的音节，语气认真地说道。
萨妮娜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她知道，眼前的男人没有骗他。
他是真的不会因为女孩不恰当的言语而生气。
白发的女孩垂下了头，努力忍住心头的酸涩。
她好喜欢这种安静放松，又有人保护的感觉。
看着低头的女孩伸手抹着眼睛，孙露眼神微黯，柔下神色。
他不再继续辩音，稍微思考了一下，重新为心中的那首音乐编曲，避开钢琴最走音的音区。
晨钟暮鼓，溪涧流云，落日晚霞。
随着男人的手指跃动，安静的河水，轻柔的春风，温暖的晚霞，一并随着音符流淌。
萨妮娜的心情神奇的宁静下来，刚刚听到看到的，无数人杂乱的思绪和躁郁的情绪，都被瞬间清空。
老旧钢琴的黑白琴键，偶尔还是会发出荒腔走板的错音，但萨妮娜丝毫感觉不到突兀，反倒能因此触摸到弹奏者真情实意的温柔。
原来，音乐也能让她触摸到他人的内心。
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萨妮娜因为内心抗拒，停滞许久的魔女能力再一次开始成长。
女孩觉得，如果自己看过很多美景的话，这时候的脑海里，一定会重现出那些动人心弦的景象。
但很可惜，她只见过冰冷的钢铁丛林，和狭窄逼仄的阴暗小巷。
除了令人迷失的霓虹灯光，她没有见过其他斑斓的色彩，所以她没法想象出漂浮在云海间的险峻奇山，太阳下瀑布水帘的水雾石刻，峥嵘绝美的雪峰冰河……
但是，透过男人混沌又热诚的厚重心灵，萨妮娜隐约的看见了这些。
不过，哪怕仅仅是这样听着乐曲，就让她已经幸福到害怕眼前的一切只是梦境。
白发女孩闭上了双眼，又有些不安的睁开。
她害怕这样一直闭着眼，再睁开时，眼前的一切就会如泡沫般散去，她会从梦中醒来，回到那个冰冷的孤儿院，或是没有感情的收养家庭。
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
星星低垂在辽阔的天际，月亮倒映在江面上，随波涌动。
男人像江岸细草一样渺小，像江中孤舟一般寂寞。
随着琴声中情绪的递进，她还是不受控制的闭上了双眼，靠在了孙露的怀中。
孙露下意识的稳定身体，微微侧身，免得女孩摔倒。
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
一曲终了，白发女孩不受控制的泪流满面。
她窥见了男人的过去，触摸到了他的灵魂。
魔女的能力完成进化，萨妮娜从不入阶的初生魔女，成为了能够初步影响现实的下位魔女。
孙露颤抖着右手，轻柔地拂去了女孩脸上的泪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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