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玄月安静的听着不说话。
她低声说道。
“所以他已经死了？”
赤连城又开始灌酒了。
他低头不言不语。
一连把一整坛的酒都喝得一干二净，赤连城方才低声开口说道。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我们只喝酒不就好了？”
叶玄月不说话了，他又递给叶玄月一个酒坛子，声音淡淡的，听得出来他语气里头的惆怅。
“我们喝酒吧。”
叶玄月很爽快地陪他喝。
其实她酒量并没有那么好，而且赤连城递给她的酒度数极高。
她一连喝了几坛子的酒，感觉自己整个人眼睛都有些发花了，不过她的声音依然是清冷的。
她还是维持了一些镇定的。
“你说的那个人，我好像听说过。”
赤连城猛然转过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小姑娘，但是很快他自己都笑了起来。
“胡扯！”
“你怎么会……怎么会听说过？”
“那时候，你才多大。”
“你根本不可能听说过他的事情的。”
叶玄月眨了眨眼睛。
她的声音很轻。
“可是我就是知道啊。”
“我知道你说的是诺奴。”
诺奴这两个字一出，赤连城感觉自己的酒都醒了，他猛然看向了身旁的少女，她的声音清清冷冷，每一句，都好像冰水浇在他的心里头。
“我是皇城学院的学生。”
“你既然同他是好友，自然应该知道，皇城学院的新生会有测试。”
“今年的新生摸底测试，是登上满荒坡。”
“而每一年的毕业的学院第一，要在满荒坡上留下一道石刻，给入学的新生。”
“我看见他的石刻了。”
叶玄月并没有刻意把精神力因果的事情拿出来说。
但是单单是她所说的，却足以让赤连城一个激灵了。
他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少女，似乎是在判断她所说的话的真实性。
但是他还是摇了摇头。
“你骗我是没有用的。”
“你骗我能有什么用？我跟他虽然关系好，但是当初人人皆知，我们最后却是闹崩了的。他的家人，我当初也没有能力帮忙。”
“不管是什么人想要让你来在我嘴巴里头挖消息，我知道的，只是所有人都知道的那些事情。”
叶玄月眨了眨眼睛。
她继续开口说道。
“那如果我能说出些，并不是人人皆知的事情呢。”
“他在拜入学院之前，就见过应大教习。”
“这件事情，总不是人人皆知的了吧？”
其实叶玄月此时此刻，就在赌一把。
她虽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够赌得赢。
但是她必须尝试这么一次不可。
她的目光看着身旁的赤连城，赤连城微微一愣，他低着头，轻声说道。
“他自己在石刻里头刻的？”
叶玄月点了点头。
“我只是知道，有这么一个人而已。没有什么别的心思的。”
赤连城突然不说话了。
他歪着头，看了一眼这少女，低声说道。
“那……他是不是……在石刻里头提到我了？”
“否则你为什么要来找我？”
“他说什么了？”
他的眼神之中，居然隐隐有些期待。
叶玄月摇了摇头。
“他没有提到你。我知道你，是因为别的原因。”
“不过，你不是说事情都过去了，只喝酒么？”
叶玄月这句话，反而是反将了赤连城一军。
他一下子就哑口无言了。
赤连城低着头，他低声说道。
“他在拜入学院之前就见过皇城学院的应大教习，这件事情的确没有人知道。也只有我，曾经听他提到过一次。”
“的确不可能被别人知道的。”
叶玄月也是也只是为了同赤连城提到这个人的话题而已。不过眼下，赤连城的状态倒是有些警惕的。
叶玄月能够感觉到。
如果不是他自己开口说，而是自己主动去问的话。
他反而会警惕不少。
她索性也不问了，就同他一块儿喝酒。她喝得醉眼朦胧，还没有忘记晃了晃铃铛。
胸口是冷莫燃给的挂坠。
虽然并不是多么珍贵的宝物。
但是对于叶玄月来说，却比什么厉害的东西都更珍贵一些。
她一口气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
……
冷莫燃听到铃铛的声音赶过来的时候，微微一愣。
在紫运学院的后院里头，那个少女简直是躺倒在了一片酒坛子里头。
他小心翼翼地走进去，把叶玄月抱了起来。
她身上还有着淡淡的酒香，闻上去几乎是有一种沁人心脾的芬芳。
他却突然听见了一道低沉的声音。
“原来这个小姑娘是来寻你的？”
赤连城抬起头看了一眼冷莫燃，低声说道。
“她拜入皇城学院，你拜入了紫运学院？”
“有意思……”
“你怎么不同她一块儿去皇城学院？”
冷莫燃站在那里，他眯了眯眼睛。
他有些不太清楚。
方才叶玄月都跟赤连城说了些什么。不过醉成这样的叶玄月是很少见的，他低声说道。
“我带她回去睡一会儿。”
赤连城开口说道。
“是你告诉过她，我同你说过诺奴的事情的么？”
冷莫燃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
“你当时喝酒同我说话的时候，并没有说过不能同别人说。”
“而且她在我心里头，也并不是别人。”
赤连城竟然笑起来了。
他觉得现在的年轻人可真是有些意思了。
他哪怕是酒量惊人，今天喝了这么多酒，也醉得不清了，他的目光朦朦胧胧地看着这青年。
突然开口说道。
“这小丫头挺有意思的。”
“运气也很好。”
不论如何，如果她当真有缘分看到当年诺奴的石刻的话，在他心里头，对这个小丫头，当真是要刮目相看了。
主要是她有趣。
皇城里头，就宛若一潭死水一般。
特别是皇城学院，有多久没有出过一个真正意义上头，有趣的人了？
能够看到诺奴的石刻……
哪怕是他，都没有机会看到。
当然他也不敢去看。
他这么多年，不敢再去皇城学院一次。
一直龟缩在紫运学院里头，做一个烂醉如泥的酒徒。
修为倒是不断增长着。
一晃眼，这么多年，也过去了。
他当年对不起那个人的那些事情，倒好像还是梗在心里头的一根刺。他做梦都在想。
当初说好了做兄弟一起走，刀山火海陪他闯。
是他临阵脱逃。
他若是死了，没有脸再见程诺。
所以他才想，一定要好好修炼，活得长久。
这样说不定，等到他轮回，他早已经投胎，不必面对他的质问了。
赤连城眨了眨眼睛。
这个丫头……
能够看到他的石刻，单单为了这一点，也应该给她点好处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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