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牛白被桌子上的手机闹铃声吵醒，他从椅子靠背的缝隙里伸手掏向桌面，一把将还在不停震动的手机拂到了一边，啪得一声掉到了地上。
掉在地上的手机闹铃停了一会，不过紧接着又尽职尽责的响了起来。
牛白骂骂咧咧得掀开身上的薄毯，从一排靠背座椅拼成的“床”上坐起，弯腰捡起了手机。
“就到七点了？靠！”
阳光从卷闸门上方的通风孔照射在牛白的脸上，他伸手挡住眼睛，起身拉起狐狸爱吃鸡的卷闸门。
店门口站着两个女孩子正玩手机，看到牛白开门笑嘻嘻得打了个招呼。
“老板！今天开门挺早的嘛！老板娘还没起床吗？”
牛白揉着惺忪的睡眼，抬了下手算是打过了招呼，“别贫了，赶紧上班去…”
两个女孩吐了吐舌头，从牛白的身边钻进门，拿起一边挂在墙上的围裙穿上，将牛白的“床”恢复原样，又提着桶打水拖起了地。
牛白端着杯子在店门边的水龙头下洗漱完，晃悠到隔壁的早点摊点了五只肉包子，打了碗稀饭一边吃早点一边哀叹自己的人生。
今天已经是他从西游世界回来后的第七天了，事实证明没胡子摸的诸葛亮真的不是很靠谱，他本来答应教牛白的入阵口诀也一直没有教。
在牛白坚持不懈得追问下，诸葛亮双手一摊，“小白呐，你也知道，阵法这种东西有伤人和，所以呢，就尤其看中天时和地利，你也知道你家那个地势低洼，藏风聚气的…”
说实话当时牛白手里的那块红砖实在晃眼，要不诸葛亮觉得自己还可以编更多理由。
“所以呢，简而言之，我暂时也没办法进去，至于口诀嘛…当时布置匆忙，而且因为地气聚集，无缘无故地多了一分变数，所以之前的进入口诀自然就不管用了…”
要不是这些大佬全都没有医保卡，牛白非要让他进去体验体验现代化西医的利害。
牛白费劲全力才压制住动手掐死诸葛亮的冲动，然后问出了一个关键问题：“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诸葛亮摸着下巴眼神有点躲闪，“我看了下天气预报，话说咱们这边的冬天很干燥啊…得下一场雨，大雨才行…要不然那雾都散不了。”
这里地处亚热带，秋冬倒也不是特别干燥，但是要说一场大雨…
牛白觉得还不如找消防拿水枪滋来得快速有效，小雨可以期待，大雨想也别想了。
要是按照诸葛亮的说法，牛白丝毫不怀疑自己要再等上半年，等到台风过来自己才能回家，而且还得是大台风，要不吹不过来都不会有大雨。
桌子就摆在路边的人行道上，现在的生活节奏快，能像牛白这样坐在桌子上吃早餐的只有那些起得早睡得晚的大爷大妈们。
大部分顾客都是匆匆忙忙的冲到蒸笼旁边，匆匆忙忙得付钱，再匆匆忙忙得冲向上班的路上。
现代社会生活的节奏快，连这个小县城也不例外。
生活节奏一快人就不容易胡思乱想，前段时间各种大规模灵异事件就像是投进大海里的一块小石头，连朵浪花都没有翻起来。
整天想着怎么在压力越来越大的社会中活下去的人们，也确实没有功夫想那么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毕竟谁也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一个先来。
与其想那么多有的没的，过好眼下每一天才是正经，至于那么些灵异事件，科学家们不是已经被基础物理封锁上百年了嘛，让他们忙去吧。
牛白其实也同所有人一样，在遇到刘富贵之前，他也同样每天不停忙碌，只为饱腹。
他拿出手机，一手捏着包子蘸辣椒酱往嘴里塞，一边给古月发微信，准备喊她下来吃饭。
回不去家的牛白只能在狐狸爱吃鸡暂住，楼上的阁楼重新又变成了古月的卧室，骑手大佬们则被古月安置在了附近一栋便宜公寓中。
牛白本来想去住宾馆的，可是古月以住宿费太贵为由让他在大堂打地铺。
住宿费！说到钱，他的内心是崩溃的！
看着手机里显示的微信余额，牛白的右手不由用力，包子馅被挤飞到桌面上弹了几下掉到了旁边的地上。
14.81！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自心头涌现，他突然发现自己这几个月以来似乎是在做一场梦。
什么神仙，什么实力非常有限责任公司，什么穿越时空送外卖，更别说跟孙悟空拜把子，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
之前没钱，现在还是一样没钱！
以前没钱起码还有家，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现在不但没钱，连家都回不去，屁股后面还跟着一百多号人张着嘴跟自己要饭吃。
想到这里牛白又是一声长叹，人生果然是个圈，哪里都是开头哪里都可能是结尾，从虚无中来，最终还是要回到虚无之中去。
穷也一样！
弯腰从地上捡起那颗看起来像肉丸子一样的包子馅，牛白犹豫了半天还是没下去嘴，吹了吹放在了碟子里。
放下手机，他拿起旁边的豆浆刚准备嗦一口，面前的桌子突然发出一声巨响，碟子带着剩下的俩包子蹦起十几公分高。
一个恶声恶气的声音响起，“你丫就是牛白？找你可真不容易啊！”
“你…是不是找错人了？我姓朱名瑜，不是牛白…”
牛白举着豆浆满脸的无辜，他面前的桌子上按着一只花里胡哨的手，紧接着就是一条满是纹身都看不清皮肤颜色的手臂。
“不是？你放屁！我闻味道都知道是你！”
早点摊用得桌子是那种不到膝盖高的矮桌，一个二十来岁满头红毛的男人双手撑着桌子，居高临下得盯着牛白。
“你化成灰我都认识你！”
牛白转头四下张望了一下，这时候正是晚班刚下班，早班还没开始上班的真空期，狐狸爱吃鸡旁边除了那两个正在打扫卫生的女孩子之外，一个自己人都没有。
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张了张嘴，“大哥！打劫的上班这么早吗？我这就十五块钱，要不我扫给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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