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药你也会忘？”云素揉了揉有些发麻的手臂，“季长骋，我怎么就不相信你的话呢。”
季长骋沉默了片刻，才回道：“信不信随你，抱着你回屋休息时，你靠在我怀里睡得香甜，我那是脑子空白一片，什么都记不住的。”
云素：“……”这乍一听，好像也挺合理。
比起那些土味情话，季长骋这这句话的杀伤力也挺大的，云素心里太过惊骇，面色勉强维持平日的模样。
“那我去给舟公子换药去。”季长骋抬眸看她。
“哦。”云素移开视线，不敢和季长骋对视。
只要想到昨晚她依偎在季长骋怀里睡了一夜，心跳就莫名加快，脑子里像炸开了蘑菇云似得。
尽管这不是第一次依偎而眠，但意义截然不同，之前是半夜糊里糊涂的抱上去的，可昨晚的状况有些不同，从手指上药，到睡着后的踏实……
云素自己都察觉到她对季长骋的感觉很不一样。
季长骋这个人如果不是疏离的男主角，或许云素愿意和他交往试试看，难得穿书一回，也享受一下和制片人恋爱的感觉。
但季长骋是这本小说的男主角，云素很清楚他在这本书中的剧情线，身世凄惨，满门被灭的复仇之路坎坷又危险。
前期家仇国恨负身，靠着大隐隐于市的睿智韬光养晦，卧薪尝胆；后期主角光环笼罩，朝堂权谋争斗，军营战场立功，文韬武略运筹帷幄！
季长骋后续一路开挂似的，扶摇直上与太子殿下联手推翻暴政，成为新皇登基大统的肱骨之臣，并能做到独善其身，不会功高震主。
这样的大男主，云素舒适四高攀不起。
因此，云素将她对季长骋的好感藏在内心深处，只希望和他发展成盟友的关系。
念及于此，云素对季长骋笑了笑，后退两步，客客气气的拉开了距离，“好，那就辛苦你换药了，我去准备早饭。”
季长骋也将云素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尽管他不知道云素的心路历程，但从他的角度也意识到，他这样的灰暗的人生和不可告人的身世，不该拖累云素。
尤其是这位‘舟公子’都阴差阳错的找上门了，他既然对云素动了心，就更不该拉着云素和他一起坠入权斗和复仇的深渊才是。
他应该更加克制才对，而不是沦陷其中……
舟公子都看出他对云素的偏爱，这等同于将自己的软肋暴露给了对方。
然而，季长骋是真的高估了自己，低估了云素对他的魅力，这样特殊而纯粹的云素，让他总想陪着她，想尽一切办法对她好。
看来，他必须要更加节制些才好，免得稍有不慎将心爱的云素也牵连到国仇家恨的恩怨之中。
云素准备早饭的时候，听到舟公子所在的里屋传来了不大不小的动静，不晓得季长骋和舟公子又怎么呛起来。
“娘亲，你不过去看看吗？”
季亦泽将碗筷放下，看向云素：“爹爹和这个舟公子好像气场不和，每次独处气氛不是冷若冰霜，就是言语争锋。”
“我去看看，你和妹妹先去吃早饭。”云素叮嘱了一声，端着准备给舟公子的早饭，朝着里屋走去。
屋里的舟公子因为换药的动作牵拉到了手臂上的伤口，疼得冷汗都冒了出来，声音也有些发抖：“……季长骋，你还真是老样子啊。”
季长骋想，只有这种时候，这个舟公子才会放弃装失忆。
他刚要开口和这位多年没见的旧人聊几句，却敏锐的听到了专属于因素的脚步声，于是到嘴边的话临时变了。
“舟公子你没事吧，是我弄疼你了？”季长骋问。
舟公子强忍着痛感，目光越过季长骋，隔着竹帘看了一眼渐渐走近的云素，笑着点头：“……我没事。”
手臂被长剑捅穿的伤口养了这么多天才刚刚结痂，因为换药的缘故，此刻又隐隐泛血。
对痛感格外敏锐的舟公子强忍着惊涛拍岸般的疼，说话的声音都轻了不少。好不容易养出来的那点血色，也因为痛感蔓延而一点点的褪去。
啧啧，也只有季长骋敢这么对他了……
在云素掀帘走进来时，将季长骋和舟公子对话的表情看在眼里。
“舟公子，我相公是个打猎的糙汉子，下手没轻没重，公子你别介意啊。”云素将碗筷放下来，“这是早饭，豆腐花和烙饼，外加爽口小菜。”
“无妨的。”舟公子连连解释起来：“可能是我受伤前太娇生惯养，所以这点疼都忍不得，好在有香味扑鼻的饭菜，这豆腐花加了芝麻油吧，真香！”
“粗茶淡饭，比不得舟公子之前的山珍海味，你将就吃吧。”季长骋淡淡的说着，将换下来的就纱布和装着药粉药膏的瓶瓶罐罐收拾好。
云素觉得气氛有些微妙，索性开口调和气氛，“我还不急着去药田，金霞还没来，不如给舟公子诊个脉，这内伤恢复的差不多了，也能活动一下了。”
“好，那就有劳恩人了，我现在就盼着能出门活动活动。”舟公子这话分明是说给云素听的，可那双眸子却越过云素看向季长骋。
两人彼此心照不宣的对视。
云素诊脉后，确定舟公子的内伤恢复的不错，适当的活动有助于后续的恢复。
“那我吃过早饭就活动一下。”舟公子牢记云素的叮嘱，“我只在院子里散步，不会出门给恩人惹麻烦的。”
“那你先用饭吧，有什么需要就和我的孩子们说，我和相公一个忙活药田，一个还得打猎，今天中午我还要带着学徒去柳家一趟，午饭都提前备好了。”
言外之意是中午不会来，这午饭舟公子得将就一下。
“有劳恩人了。”舟公子眼瞅着云素和季长骋就要走了，连声说道：“能麻烦恩人一件事情吗？”
季长骋已经拎着小药箱走出几步了，听到这话，脚步一滞，扭头看了过来，“还有什么事？”
云素也眨了眨眼睛，看着舟公子，不晓得这位娇气的公子哥又要做什么幺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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